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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中旬,随着各省区市高职专科批次录取渐次完成,2018年高考招生录取也进入尾声。征集志愿和调剂结束后,是落榜考生最心焦,也是“野鸡大学”招生人员最为活跃的阶段。面对花样百出的“假大学”“假中专”骗局,家长考生如何远离虚假学校的陷阱,虚假宣传骗局招生经久不绝的深层原因在哪里?记者进行了调查。
信息不对称,相信天上掉馅饼
宁夏灵武宁东镇的张生春五年前被一个声称与某医科大学合作办学的学院招去,直到学院被查处,才知道自己浪费了3年时间和数万元学费。记者采访了张生春的同学发现,他们大都来自山西长治、甘肃平凉、民勤,内蒙古包头等地。“当时没过线,心里着急,一看学院在大学园里、医大边上,也听说合作办学收分低,就去了。”张生春说。
在日前曝光的392所虚假大学名单中,在北京的有151所。而记者了解到,虽然很多虚假大学设在东部发达地区,生源却大多来自中西部地区,且家境多不宽裕,迫切需要好的就业改善经济状况。
“虚假大学在大城市已经骗不到人了,但由于信息流动还有滞后效应,农村、中西部地区便成了‘假大学’广告轰炸的目标。”大连理工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教授罗志敏指出。
今年6月,一个名为“武汉经贸大学”的“山寨官网”被河北省网信办依法关停。该网站的栏目布局、主页大图与正规高校河北经贸大学完全相同,甚至简介中还有“围绕湖北省委、省政府提出的实现河北‘科学发展,绿色崛起’的奋斗目标”等字眼。该学校曾经归属于民办武汉经贸大学,属于非学历高等教育机构,并于2016年经整合组建了现在的武汉光谷职业学院,原建制已经撤销。骗子借用旧名、复刻官网,就“建立”了一所“大学”。
“前些年为了创收,部分高校办学种类过多过杂,为类似骗局提供了生存的土壤。现在口子已经收紧,但骗子还在大行其道。”不愿具名的专家陆盛平(化名)表示,现在网上录取很公平,走正规志愿填报流程就不会出问题。正规录取的学生都有与学籍管理有关的联网编码,如果尝试非常规渠道,耽误了正规录取的时间,一个月后系统关闭,再想去报到就来不及了。“不要相信所谓点招、特招,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
多头管理,执法难聚力
据《扬子晚报》报道,因虚假宣传,今年4月,南京有关部门下发通知,取消南京交通科技学校2018年招生资格。6月,该校换了一个名字新领航职业学校,又开始招生。
打开南京新领航职业学校网站,“校企合作、订单式培养、确保对口就业、入学即就业”字眼映入眼帘。除了就业保障,网站还标明了文凭保障:毕业颁发中专文凭+大专文凭+本科文凭,国家承认学历,教育部备案,电子注册,学信网可查。
记者通过“天眼查”系统发现,江苏新领航教育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6月1日。最初经营范围是教育领域内的技术服务。后来,在一个月内先后增加了“从事国家批准设置的特定职业和职业标准范围以外的培训(不含国家统一认可的职业证书类培训);互联网信息服务;艺术培训;研学培训;科技培训;人力资源咨询;人力资源软件研发;非学历职业技能培训(不含国家统一认可的职业证书类培训)等。”
南京交通科技学校的主管单位南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朱清怡处长表示,这家单位换了一个名字又开始招生明显属于违规行为,但新领航集团不是人社部门审批和管理的机构,是在工商部门注册的机构,不在技工院校招生的范围之内,也从来没有给过任何的招生计划。此外,这家新领航教育集团的工商登记注册地点位于句容市华阳街道,这在查处上存在一定难度。他建议,应该由政府组成联合的执法机构对这样的机构进行严肃查处。
“主体权责是按照谁审批谁监管的原则进行的。注册在工商,出了事也不能让教育、人社这些部门负责。”罗志敏还表示,因为历史形成、部门利益等原因,学校尤其是职业学校的主管、监管部门多样,多头管理难以统一归责。
“工商注册为教育企业本身不能说违法,只能说虚假宣传。”陆盛平表示,教育部门并没有执法权,只能发布正规高校名录,而虚假大学名录,省区一级无权发布,国家层面掌握不全,这就给了“假大学”“假中专”生长空间。
风险防控,高校监管待健全
交15万元中介费,每年再向中介交1.5万元杂费,住宿舍、在教室上课、参加考试甚至运动会,却没有学生证、饭卡,更没有学籍。2015年,某知名高校曾发生校外不法人员“运作入学”的招生诈骗。后经校方查实,后勤集团职工串通中介,私自为受骗学生安排了住宿。校方表示,相关人员已受到责任追究。在这个例子中,高校管理的疏失为骗局的可信度增添了重要砝码。
同年,云南新兴职业学院大理分校被曝2012、2013级的234名大专学生学籍远在云南文山的三鑫职业技术学院。原来,新兴学院当年招录考生过多,三鑫学院又有指标空缺,便承诺帮新兴学院解决学生的学籍问题。新兴学院将这些学生信息汇总后交由三鑫学院录取、办学籍,原拟通过转学转回,后来未能兑现。违规变通给学生带来的潜在风险变成了现实。
有学籍注册证明,有学业档案,有教育主管机构的学历认证和官网的查询记录,也不意味着有含金量。“一些高校成人教育学院只重招多少学生,却不抓教学管理和教学质量。虽隶属于某所高校,但办学模式却很独立,脱离了学校教务部门的监管,学校关心的是它每年上缴的学费收入,其他则很少过问。上级教育主管机构缺乏像普通教育那样的一套行之有效的监管措施,从而存在一个‘监管盲区’。”罗志敏说。
他表示,要堵漏洞,只有加强监管,“一方面,是高校对其下属机构的监管,一方面也有上级教育主管部门的监督,同时要加大信息公开力度,接受社会监督”。
(本报记者 刘博超)